2 林中故事

2 林中故事

一只山羊啃光一片树林

一只山羊啃光了一片树林,这可不是开玩笑。

这只山羊是守林人买的。他把它带到树林里来,拴在一根柱子上。到了半夜,山羊挣断了绳子,逃走了。

它上哪里去了?周围全是树木,幸亏这一带没有狼。

守林人在树林里找了三天,也没找到山羊。第四天,它倒是自己回来了,还咩咩地叫着,似乎在和守林人说:“你好啊!瞧,我回来了!”

当天夜里,附近的另一个守林人跑了过来,告诉山羊的主人说:“你的山羊把我那里的所有树苗都啃光了,把一整片树林都给毁了!”

树木还是幼苗的时候,还不能保护自己,随便哪一只牲畜都可以欺负它们,把它们从土里拱出来,吃掉。被那只山羊看中的,是一些细小的松树苗,远远看过去,它们如此美丽,下面有着纤细的红色树干,上面是绿茵茵的松针,小树枝像扇子似的张开,就像棕榈一样。大概,山羊会觉得它们很好吃吧!

对于那些大松树,山羊却是不敢碰的。大松树的树枝,会把山羊皮戳破,让它头破血流!

■森林通讯员

擒盗鸟

浑身嫩黄色的黄篱莺,是一种个头不大的鸟。它们组成庞大的队伍,在森林里四处晃悠。它们从这棵树上飞到那棵树上,从一片丛林飞到另一片丛林,每到一处就上蹦下跳,在树皮和树缝里寻找青虫、甲虫、蝴蝶和飞蛾吃。

“啾咿!啾咿!”突然,一只小鸟惊恐地叫了起来,所有的鸟都警觉起来,看见下面有一只貂,想偷偷地爬上树来。貂藏在树根之间,身子又细又长,乌黑的背,两只眼睛在阴暗处喷射出骇人的光。

“啾咿!啾咿!”四面八方的鸟都叫起来,这群黄篱莺的团队瞬间撤离了那棵树。

幸亏这件事发生在白天,只要有一只鸟发现敌人,所有鸟都可以撤离。晚上,小鸟在树枝上睡觉,但敌人可没休息!猫头鹰悄无声息地飞过来,瞅准小鸟睡觉的地方,迅速扑了过去。被惊醒的小鸟们四处逃窜,但有两三只已经被猫头鹰抓住了,没命地挣扎着。

天黑的时候,也是小鸟面临危险的时刻!

第二天,一只篱莺在茂密的丛林里看见一个粗大的树桩,上面有一簇形状古怪的蘑菇。篱莺飞过去,想看看那里有没有蜗牛。突然间,蘑菇动了起来,两只滚圆的眼睛里闪着亮光。这时,小篱莺才看清楚,树桩竟然有着一张猫脸,脸上还有尖尖的弯钩嘴,样子凶恶极了。

篱莺大吃一惊,赶忙闪向一旁,惊恐地叫着:“啾咿!啾咿!”

鸟群们骚动起来,团团围住了可怕的“树桩子”。这时候,四面八方的鸟都听到了警报声,立即飞来擒拿强盗。

只见小不点的黄脑袋戴菊鸟,从高大的云杉树上飞下来;伶俐的山雀也从灌木丛中飞出来,勇敢地投入了战斗。它们在猫头鹰面前飞来飞去,似乎在说:“你这个大强盗,居然大白天也敢出来!”猫头鹰眼睛一睁一闭,一点办法都没有!篱莺和山雀的叫声引来了松鸡,它们是有名的胆子大,气力大,足以制服猫头鹰。眼看这么多鸟前来助阵,猫头鹰张开翅膀,赶紧开溜。松鸡跟在后面撵,一直把猫头鹰逐出森林才罢休。

今天,篱莺们可以安心睡一夜了。林子里也可以平静一段时间了。

草莓

在森林边缘,草莓已经变成红色,鸟儿们看见了,就飞过来衔它们。鸟儿会把一部分草莓的种子带到很远的地方去,还有一部分留在原地,和母亲肩并肩地生活在一起。

瞧,在这棵草莓旁边,已经出现了一个匍匐在地的细茎,上面有一片新生的小叶子和根的胚芽。在另外一根细茎上,有三簇丛生的小叶子。第一棵小植株已经扎根了,其余两棵正在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。如果想要找到那些拖儿带女的老植株,就要在这附近的稀疏地带寻找。你看这儿吧,中间是母体,周围一圈圈的是它的孩子们,一共有三圈,每一圈都有五棵呢。

草莓就是这样一圈一圈地向周围扩展着它们的地盘。

■尼·巴甫洛娃

被吓死的狗熊

这天晚上,猎人很晚才从森林里出来,往村庄那边走去。他来到燕麦田边的时候,看见里边有一个黑色的大东西在兜圈子。难道是牲口闯进来了吗?

仔细一瞧,好家伙,原来是一头大狗熊。它肚皮朝下地趴在地上,用两只前掌捧住一束麦穗,压在身子底下咀嚼呢!它得意扬扬地哼唧着,看来,燕麦浆很对它的胃口。

这位猎人没带很多子弹,身边只有一颗打鸟用的小霰弹,不过他是一个勇敢的小伙子。他告诉自己说:“哼,不管它能不能打死狗熊,先放一枪再说,总不能让它糟蹋集体农庄的庄稼!不吓吓它,它是不会挪窝的。”他给枪上膛,对准狗熊就放了一枪,正好从大熊的耳边擦过。没有提防的狗熊吓得蹦起来,它像鸟儿一般迅速地朝麦田边上的灌木丛逃去。

狗熊蹿出去时,摔了个大跟斗,又爬起来,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森林深处。

猎人看到狗熊的模样,忍不住大笑了起来。等他笑够了,才往家里走去。

第二天,猎人想去看看狗熊糟蹋了多少麦子,不过当他来到那里时,发现一路上都有粪便,粪便的痕迹一直通向森林那边。他顺着痕迹一直走下去,发现黑熊居然躺在那里死了!

这么说,那一声枪响就让它吓破胆了吗?它白长了那么大的个头,亏它还是森林里最强壮、最可怕的野兽呢!

可以吃的蘑菇

大雨之后,蘑菇又长出来了。

最好的蘑菇是松林里的白蘑菇,它长得肥而厚实,帽子是深栗色的,散发出一股叫人闻起来很舒服的香味。

在林间道路两旁,在浅草丛里,长出了油菇。这种蘑菇有时还长在车辙里。它们嫩的时候很好看,像小绒球,不过黏糊糊的,上面不是粘点儿枯树叶,就是粘点儿干细草。

松树林里还长出了一种红褐色的蘑菇。这种只会在松林里出现的蘑菇很显眼,老远就能望见。在那里,这样的蘑菇可真不少!大的有小碟子那么大,帽儿被虫蛀得满是洞眼,颜色发绿。上好的是比铜钱略小一点的那种。这种蘑菇最肥实,帽儿中央凹陷下去,边缘卷起。

云杉树林里也有不少蘑菇。云杉树下长出来的蘑菇是白色和棕红色的,但这里的白蘑菇和松树林里的不同。这里的白蘑菇有着淡黄色的帽子,柄儿细长。枞树林里的红蘑菇的帽儿不是棕色的,而是绿得发蓝,而且有一圈圈的纹理,很像树桩上的年轮。

白桦林里长出的蘑菇,和白杨林里的不同。白桦林里的叫白桦菇,白杨林里的叫白杨菇。白杨菇是一种很好看的蘑菇,端正,清秀,干爽。

■尼·巴甫洛娃

毒蘑菇

雨后,毒蘑菇也长出来了。食用菇主要是白色的,不过毒菇也有白色的,你可要仔细分辨!毒菇中的白菇,是毒菇中最毒的一种,如果误食了,所中的毒比让毒蛇咬一口还可怕。误食者很难完全康复,会有生命危险。

幸亏毒白菇不难辨认,它的柄的模样就好似插在细颈大花瓶里似的。

毒白菇最像毒蝇菇。如果用铅笔把它画下来,会叫人分辨不出这是毒白菇还是毒蝇菇。毒白菇和毒蝇菇一样,帽子上有白色的碎片,菇柄上像围着一条围脖似的。

还有两种危险的毒菇,人们很容易把它们当成是白菇。这两种毒菇,一种叫胆菇,一种叫鬼菇,它们和白菇不同的地方是,菇帽的内侧是粉红色或是红色的。如果把白菇的帽子捏碎,它还是白的;如果把胆菇和鬼菇的帽子捏碎,它们起初颜色发红,继而变黑。

■尼·巴甫洛娃

漫天“雪花”

昨天,这里的湖面上飞舞着雪花。轻飘飘的鹅毛大雪眼看就要飘落到水面上了,却又腾空而起,盘旋着,从空中散落开来。当时,晴空万里,热气在阳光下徐徐流动,一点风都没有。可湖面上呢,依然大雪纷飞!

今天早上,整个湖面和湖岸上,都撒满了一层雪花。让人感到奇怪的是,哪怕炙热的阳光也无法将它们融化。而且,这种雪花很脆。

我们走到岸边去看时,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雪花,而是蜉蝣,足有上千万只呢!它们是昨天从湖水里飞出来的。在此以前,蜉蝣的小幼虫在湖底的淤泥里待了足足三年,它们在下面蠢蠢欲动,靠淤泥和水苔为生,终年不见光明。

昨天,这些幼虫爬上了岸,它们脱掉了丑陋的幼虫皮,展开了轻巧的翅膀,拖着三条又细又长的线,升到空中去了。它们只有一天时间可以在空中尽情地回旋舞蹈,寻欢作乐。它们被人们称为短命鬼,因为它们在外面的日子不多,仅有一天的寿命。

在阳光下飞舞的蜉蝣就好似轻盈的雪花一般,洋洋洒洒地降落到湖面。它们会在那里产卵。当夕阳西下、黑夜降临的时候,蜉蝣的生命也宣告结束,湖岸和水面上撒满了它们的尸体。

蜉蝣的卵将孵化出幼虫,幼虫又将在黑暗的湖底度过漫长的三年。三年之后,它们便会学着它们的父母,从水里钻出来,在湖面上展开轻盈的翅膀。

白野鸭

一群野鸭来到了湖中央。我从岸上观察着它们,那是一群有着纯灰色羽毛的野鸭,组成一个有雄有雌的大家族。我看着,看着,一只浅色野鸭突然进入了视线,它夹杂在野鸭群的中间。

我端起望远镜,仔细地研究了一番。只见那只野鸭从头到尾都是奶油色的,当晨曦的太阳从乌云后面探出头来的时候,它突然变成雪白色的,白得刺眼,在它那些浅灰色的同伴们之中非常突出。至于说它的其他地方,倒是和普通野鸭没有区别。

我打猎都有五十来年了,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患有色素缺乏症的野鸭。患上这种病的鸟兽从生下来的那天开始,就是浑身雪白,或者颜色很淡,一辈子都不会改变。自然界里动物们的保护色,是非常重要的,保护色可以使它们避免遭受天敌的伤害。失去保护色,它们就很容易被发现了。

这只野鸭可真是幸运,不知发生了什么奇迹才让它避免了死亡,没有被猛禽捉住。我希望能逮到它,可是现在却办不到,它们之所以在湖心休息,就是为了不让人走近放枪,不让自己处于猎枪的射程之内。这让我心神不宁起来,只有另找机会,看能否再遇到这群野鸭了。

我没想到,很快就能再次遇到那只白野鸭。

一天,我正沿着窄窄的湖湾行走的时候,突然从草丛里飞出了几只野鸭,其中就有白色的那只。我端起枪,瞄准它放了一枪。就在开枪的一刹那,一只灰色野鸭挡在了白野鸭前面,它被打伤,掉了下来。白野鸭趁机和其他野鸭逃跑了。

这是偶然的吗?也许是吧。不过那年夏天,我后来又在湖心和水湾里见过几次那只白野鸭,它的身边总有灰野鸭陪伴,好像在保护它似的。既然有了护卫队,猎人的霰弹枪当然打不着它,白野鸭总是在它们的保护下安然无恙地飞走了。

我始终也没有打到它。

我所说的这件事,发生在皮洛斯湖上。这座湖位于诺甫哥罗德省和加里宁省的交界处。

■维·比安基